江户川橙子

正义不死,理性至上。

【All新岁聿云暮除夕计划3:00/平新】许愿要在除夕夜

欢迎收看all新电视总台“岁聿云暮”特别栏目,江户川橙子为您报时——现在是北京时间,凌晨三点整!据悉,此时的日本海对岸正发生着一起杀人事件,关东关西双侦探亲临现场。他们能否在除夕结束之前将事件解决?本次合作又将发生怎样的故事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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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案件可能有bug还望不要深究

有工藤新一战损病弱剧情慎入

放心是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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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这是除夕夜前的一周,他从考场里走出来,点亮手机屏幕看了眼日期,唇边泛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从考场到教学楼大门的距离并不算太远,但工藤新一却花了不少时间,因为一路上都挤着狂欢的学生。他在人群中艰难穿梭,终于挣扎到一楼大厅,抬眼就看见服部平次靠在墙边,大老远的朝这边挥手,那股激动劲儿好像刚刚结束最后一门考试的人是他似的。

“工藤!恭喜恭喜,你的寒假正式开始咯!”

工藤新一淡然地走过去,淡然地开口问:“还没回家吗?我记得你上周就考完试了。”

“唉——”服部平次夸张地长叹一声,“都一个星期了,你对我的近况竟然半点了解都没有……想来也是,你这家伙都已经快半个月杳无音信了,我就差把你的备注改成‘树洞’了。”

工藤这才想起打开社交软件的消息通知,服部平次堆积到三位数的小红点让他无奈中又带了点愧疚地笑:“……抱歉,你应该知道我考试周都……”

“我当然知道!”服部平次打断他的话,“不知道的话,看你消失这么久还不得以为你出事了满世界找你去?”

工藤新一笑:“我哪有那么容易出事啊。”

服部平次看他的神色沉了沉,不自觉叫了一声“工藤”,待工藤新一转过头来却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工藤问。

服部平次在心中叹气,揉揉眉心,哑着嗓子应了句“没事”。

他们并肩走进教学楼外一月夜晚的寒风里,外面刚下过雪,在柏油路旁的草丛里堆成一层一层,映着暖黄色路灯。两人踩着路上未被扫净的薄雪,堆积的松散雪片在脚下发出“吱吱”响声。路边学生三三两两地结伴走着,隐约听见讨论着今晚如何庆祝或者寒假的计划,偶尔几辆轿车驶过,速度不算快,车轮碾在井盖上一声闷响。工藤新一眼睑微阖,忽然就有了一种很宁静很真实的氛围感。

“这才是大学生活啊。”服部平次感叹,然后递给工藤一份什锦煎饼——在这种飘雪的天气里,煎饼竟然还冒着热气。

“你考试的时候我到学校外面去买的,听说这家可是'东京之霸',尝尝看?”

“你还真是闲诶……”工藤新一这么说着,接过煎饼咬了一口。酱料的咸和肉汁的鲜在舌尖炸开,辅以小章鱼的Q弹和青菜的爽脆,一下就安抚了他饥渴的味蕾。工藤新一在心里向服部默默道了声谢。

“你也别把自己逼太紧了,”服部平次双手枕在脑后,似乎随意地仰头望天,“期末月就整天泡图书馆,凌晨一两点才睡觉,身体会吃不消的。”

工藤心虚地捏了捏口袋里快要空掉的药瓶:“我才没那么脆弱。”他说。然而事实是他的头痛已经严重到不吃药就会半夜发作的程度。

“再说我也没办法嘛,不然根本复习不完。”

服部平次侧头眯眼看了他一阵:“所以说你当初为什么选了法学?直接和我一起读刑司不是会比较轻松吗?反正你大二的时候也会选择分流过来吧?”

“嗯,不过在那之前,也想学更多的东西。”工藤新一唇角浅浅弯起,蔚蓝色眼底散落了街灯的倒影,像海面上倒映着的粼粼闪动的星星。

服部平次盯着那双眼睛出神,他不知道为什么有人会有这么好看的眼睛,不管是在此刻宁静的雪中还是在他们最初见面的书房,它永远都那么璀璨。

——就连那时候也……

服部平次眼中的街灯暗下去,一片灰色,旁边的人抬起头对他笑,眼睛里还是有微光在闪,脸上却沾了血。

“服部……”那人这样叫他,声音恍恍惚惚,很微弱。他想他下一句话是要说“我没事”的,但他说不出话来了。

“服部……服部!”他又听见那样的声音,不过这一次有了实体。服部平次回过神来抬起头,发现工藤新一正捏着他的肩膀,满脸担忧地望着他。

“你今天很不对劲诶,出什么事了吗?”

服部平次连忙挠着后脑勺打哈哈:“哦哦哦哦,是你身后有一只猫在玩雪啦,一不下心就看入迷了,哈哈哈……”

工藤新一转头,见草丛里真的有一只小黑猫伸着爪子扒拉雪堆,不禁走过去,在一旁蹲下身来。猫咪也注意到了来人,身体扭着扭着就蹭到了工藤小腿上。

服部平次只是站在原地注视着他,因为勉强骗过工藤大大松了口气,抬手擦了擦下颔上并不存在的汗水。——他绝对不会告诉工藤新一这只是因为自己昨晚做的奇怪的梦。

——他怎么会做那样的梦呢?

服部平次想起浪花案的时候也是,再这样下去,工藤新一在他眼里就要变成“战损”“虚弱”的代名词了。

——不过……服部平次皱眉,看见工藤新一捧起雪团捏成球状然后递到猫咪爪下,顺着冬天纯净的空气传来少年“咯咯”的笑声。那只是梦吧,他这么想着,兀自露出一个没什么说服力的笑容。

 

“对了,那个除夕聚会你去吗?”工藤新一终于撸完猫回到服部平次身边时,服部问。

“推协会长在他家举办的那个聚会?”

“是啊,宫村会长的别墅离春日神社还蛮近的,而且感觉推理协会的聚餐会很有趣诶,正好今年除夕夜我爸妈都有事不在家,一个人怪无聊的,所以你要去的话我就和你一起!”

“聚会我当然要去……等等,你刚才说什么春日神社?”

服部平次自觉说漏了嘴,假装没听见工藤的后半句话,颇有些刻意地跳起来向前跑了几步:“好诶!那就一起去聚会吧!”

“等一下!你刚刚说的那个神社是怎么回事啦!”

“哎呀那个啊,你别管啦,只不过是和叶那家伙前几天一直在我耳边念叨说什么‘春日神社特别灵验只要在除夕夜去那里祈福心愿就一定能实现’之类的无聊迷信罢了。”

两人说着到了宿舍楼,取了各自寒假回家的行李就要往车站走。下楼的时候遇见一位男生,是推协的会长。

“工藤,要走了啊?”男生主动来搭话。

“我们已经是最后一批留在学校里的了吧。”工藤新一打趣,“你也快收拾东西回家吧,不然就要一个人独守空闺了哦。”

告别了会长,两人继续往楼下走。服部见工藤抬着箱子似乎颇为吃力,伸手过来帮了一把,瞬间被箱子的重量打了个趔趄。

“不是吧工藤,你这是把课本都带回家了?”

“没,只有一部分啦,还有好多向会长借的推理小说呢。”

“不是吧——你家那一屋子的书还不够你看吗?”

“……都看了十几年了诶,当然会看完啊……”工藤鼓着腮帮子嘟嘟哝哝,服部平次突然觉得有点可爱,伸出手指恶趣味地在他脸上掐了掐。

“说起来,你和会长还挺熟?”服部问。

“嗯, 他是我室友,不过不能算多么熟悉,毕竟我只有晚上在宿舍,和他的交往也并不太多。”

“诶?那位会长今年不是大二吗?怎么会和大一新生住在一起?”

“的确是大二没错啦,不过他是从今年才开始住校的,所以今年才给他分配宿舍,就和大一新生安排在一起了。”

“之前都是走读吗?”服部平次睁大了眼睛。

“没有,据说是高中毕业的那个暑假遭遇车祸,受了很严重的伤,整个大一都靠着网课在家休养呢,就连现在他的腰椎也仍然有问题,腰弯得太厉害还是会痛。不过就算这样,他在推理协会却异常活跃,表现也很优秀,今年刚来学校就当选为会长了。”

“车祸啊……真是糟糕……”

他们就这样一路闲扯着从宿舍楼到了车站,正巧公车进站,工藤新一拖着行李箱上车,服部平次撑着车门嘱咐除夕聚会一定要出席,工藤对他比了个“一定”的手势,挥挥手转身进了车厢。

他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公车发动,工藤半推开窗探出头去,见服部平次又追着公车跑了好一阵,嘴巴一张一合喊着什么,风声呼啸让他听不清楚,不过工藤不用听也大致猜到那是“路上小心除夕前夜见”之类的内容。

雪天、远去的公车、追车的人、探出头对望……这一系列听下来怎么竟然有点像那种老电影里苦情人最后告别的场景。工藤吐槽着不禁浑身一哆嗦,做了个夸张的呕吐表情。

他缩回脑袋,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舞:“别追了,违反道路交通安全法。”

他抬头望着前座的后脑勺出神,脑子里勾勒出服部平次收到信息时的表情,不禁“扑哧”笑出了声。顿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再次点亮手机屏幕编辑:

“除夕前夜见。”

 

 

02

面包车在山路上行驶,拐过一个弯就能看到春日神社,虽然还有整整一天才是除夕夜,神社前的路上却已然人潮熙攘,拥挤着慕名前来祈愿的少男少女们。

“快到了。别看房子不大,这可是我曾祖父战争时期的避难所。我曾祖父说,敌军几乎不可能找到他。”会长说着,越过椅背去拿后备箱里几人的行李,“前面有吊桥,车过不去,就在这里下车吧。”

别墅不算大,却很精致,在将停未停的雪中有些像童话里的小木屋。一条约五十米宽的水渠环绕,只有吊桥连接着外界与这座独立的“小岛”。

一行人走过摇晃的吊桥进了屋,女佣已经将晚餐摆上了桌。宫村会长招待几人落座,一一为大家斟上酒。

“工藤这段时间不能喝酒吧?”宫村在工藤新一面前停顿一下,后者有些抱歉地笑笑。

“这家伙啊,可是两口白干就能放倒的类型呢。”服部平次一边呲牙笑着一边使劲拍工藤新一的后背,“而且他喝醉以后可是很恐怖的!”

“恐怖?那是什么意思?”

工藤新一瞪了服部平次一眼,服部却没有一点要住口的想法:

“我们升学考结束的那天晚上,工藤陪我去唱歌——哦,藤野同学,可以麻烦把最后那块章鱼烧递过来吗?谢谢——结果他喝醉了一个人连着唱了十几首歌耶,我差点没活着……喂工藤你干嘛!”

“章鱼烧我吃掉了。”工藤新一拧出一抹诡异的微笑,探过身子“从容不迫”地夹起那块已经来到服部平次面前的章鱼烧,顺便向自己最好的挚友扔了一个冷森森的杀人眼神。

“这么说的话,我们好像都没听过工藤君唱歌呢。”藤野静子说,“上次约KTV工藤君也没去。”

工藤新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没办法,那次有别的事情走不开嘛。”

“真的是这样吗?”服部平次压低声音凑到他耳边,坏笑着看了工藤新一一眼。

“你闭嘴。”工藤在桌子底下踩了他一脚,服部平次吃痛。

“不过上次KTV的时候我听到了哦,会长唱歌真的好厉害哦!”藤野静子转头面对宫村会长作崇拜状。

“就是说啊,”另一位名为近冈明的社员应道,“而且会长对冰雕也很在行呢,听说他曾经给女朋友做了冰雕当生日礼物哦!”

宫村会长的脸色沉了沉,工藤新一对近冈使了个眼色,但后者似乎并未注意到。

“好幸福……”藤野闭上眼睛,“想必那位学姐也很开心吧?……嗯?会长?”

宫村会长从恍惚中猛地回过神来:“啊,是啊……我想也是……”他的眼神飘忽了一下,最终低低地落进自己的餐盘里。

主导谈话的会长显得兴致缺缺,晚饭接下来的时间陷入一片沉默。


“他的女朋友因为那场车祸意外去世了。”晚餐后回房间的路上,工藤新一对服部平次说。

“难怪刚才气氛那么僵。”服部叹了口气,“其他人呢?”

“近冈同学说想见识一下会长的书房就去看书了,剩下的藤野、江口、木村和会长一起打麻将呢。不过话说回来,我本来也想去会长的书房看看……”

“你给我早点睡觉!”服部平次打了一下工藤新一的后脑勺,“要是身体又出了什么问题被博士家那位小小姐骂我可不帮你说话了。”

“……知道了嘛……”工藤不情不愿地撇撇嘴,长叹一声,泄气似的跟着服部平次进了房间。

 

 

03

凌晨二时三十分。

服部平次被什么声音惊醒了,细听,不过是床板发出的吱呀声——大概是旁边的工藤翻了个身吧。真是奇怪,自己明明一向睡得很死,根本不会被这种细微声响惊动的。

服部平次合上眼睛,打算再次进入睡眠,却被一阵不寻常的气流扰动阻止了动作。

“……工藤?”他用很轻的声音呼唤。

没有回应,旁边的人还在喘。

服部平次垂下了一半的眼睑猛地睁开,一个激灵坐起身,就看见工藤新一正抱着被子缩成一团,身体歪到了床沿,右手死死按住太阳穴。

“喂,工藤,你怎么了?!头疼吗?!”

服部平次一只手搭上工藤的身体,隔着被子感受到它在疼痛的作用下微微颤抖。

工藤新一此时处在一片除了痛觉一无所有的混沌中,隐约听见服部喊自己的名字,他勉强撑开眼皮,隔着薄薄一层生理性泪水看到服部平次破碎的轮廓。

“没事,老毛病……过会儿就……好了……”

“别说话了!”服部平次掀跳下床,手忙脚乱地翻找起来,“你的药呢?”

工藤狠狠喘了两下,缓了好一阵似乎才有力气说话:“……书包旁边的口袋里。”

服部平次爬回床上,一手小心地把工藤新一扶起来,一手扯着被子将他裹好,用胳膊圈住他的身体腾出手来拧药瓶:“等下,你的药怎么只剩两颗了?!不是小小姐刚给你送过吗?!”

工藤心虚地将脑袋往服部胸口埋了埋,声音细细闷闷的:“每天都……会吃啦。”

“今天吃过吗?”

“嗯。”

“那怎么还……”服部捏着药片放到工藤嘴边,手指触到了他有些干涸的嘴唇。

药片贴着喉咙滑下去,工藤咳了一阵,不知是因为剧痛还是咳嗽,他感觉到一阵突如其来的窒息,右手不自觉攥紧了服部平次的衣服。他的脑袋靠在服部平次肩膀上,颅顶抵着服部的下颔。此时,他们最大程度地贴在一起,身体的任意一条曲线都与对方完美契合。

服部平次抱着工藤新一,从这个角度,他看不到工藤的脸庞,只是在一片昏暗中感受着他的每一下战栗和喘息,那些小心翼翼的吸气声中偶尔还夹杂了不自觉的轻哼和干呕,症状好像比刚才更严重了。服部平次闭上眼睛,感到一种少有的无力——除了白费功夫地为他揉太阳穴和无济于事的拥抱,他什么都做不了。

工藤新一似乎感觉到什么,慢慢调整了呼吸抬头对服部露出一个笑,示意自己好些了,服部平次自然是不信,奈何工藤新一已经硬撑着坐起身。

“奇怪,那是近冈同学吧?”

服部平次顺着工藤新一的视线望去,他们的房间正对书房窗户,可以清楚看到书房内的景象。此时外面一片漆黑,书房里却还亮着灯,近冈明正站在窗边凝视着浓浓夜色。

“这么晚了他怎么还站在那里啊?”

“在想什么心事吗?”工藤有些担忧地皱眉,“近冈同学平时都一副大大咧咧什么也不在乎的样子,今晚也没发现什么异状……”

“每个人都多多少少会有烦心事啦。”

“你也有吗?”工藤微笑地看向他。

“啊我……”服部平次突然间显得慌乱,不知企图掩藏些什么,最终放弃一般一把拉过被子,拽着工藤躺下顺便用被子糊了他一脸:“哎呀别管了快睡觉!”

然而这个夜晚注定不眠。就在服部平次和工藤新一完全合上眼皮的前一秒,书房窗边近冈明的身体突然倒了下去。

 

“现在是几点?!”工藤新一猛地翻身下床,过快的动作让他的大脑“嗡”地一下,差点没直接晕过去。

“正好三点……喂工藤你躺着啊我去就好了啦!”

“没事。”工藤新一拧开药瓶,把最后一粒药倒进嘴里,直接无视了服部平次想要抓住他衣角的手就往书房的方向跑去。

服部平次无奈,只得紧追上去,跑到书房门口就见工藤新一正扶着墙,汗水顺着颧骨大颗大颗滴下来,把衣领沾湿了一片。

“门……是锁的。”工藤喘着气,感觉每次吸气都带起胸腔的一片痛,呼气又仿佛挤走了血液里所有的氧气,让他一阵发晕。

工藤新一觉得自己快要站不住了,便把身体的重量尽数压到墙上。他眯了眯眼睛,在一片让人恍惚的黑雾和耳鸣中,隐约知道服部平次开始用身体撞门了。幸好有这家伙在,他想,将仍然一下下发疼的脑袋抵在墙上,微微闭了眼。

一声巨响,房门狠狠撞在书房内侧的墙壁上,锁链断了,一小块金属碎裂,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工藤新一睁开眼睛。

近冈明就倒在窗边,工藤和服部一起走进书房,在那具躯体旁边蹲下来。

“不行,他已经断气了。”服部叹了口气。

“服部,看他的嘴唇!”

“已经变成紫色了……嘴里还有杏仁的味道,这是……”

“氰化钾。”两人异口同声。

“那这个应该就是用来装毒药的容器了。”工藤新一捏着手帕,从近冈的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只小塑料瓶。

“工藤,这里还有一只手机耶!”服部平次从近冈另一侧口袋里抽出行动电话,操作了两下,进入备忘录的界面,“这是……遗书?”

工藤新一使劲眨眨眼睛,凑过脑袋去看,但那些字句始终模模糊糊地看不清楚,反而是视线在一个点聚焦太久,他又开始晕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门口传来声音,紧接着是藤野静子的一声尖叫。

是会长一行四人被破门声惊动赶来了。

“近冈……这是怎么回事……”宫村会长瞪大了眼睛,瞳孔一时间涣散。他步伐踉跄地慢慢靠近近冈明的尸体,却被服部平次伸手挡住了。

“在我们找出真相之前,”服部平次挑起眉,将那只存着近冈明遗书的手机竖在宫村面前,“会长,可以先讲讲你的车祸意外吗?”

 

 

04

晚饭后的第七个小时,几人在餐桌旁再次落座,但那张原本属于近冈明的椅子空了出来。

“有人报警了吗?”木村问。

“我打过了……”藤野应声,“不过这边收不到讯号……”

“直接去找警察来呢?”

“我也这么想……但刚刚去看过,那座吊桥不见了,大概是被之前的雪压垮掉进水渠里了吧,毕竟那座吊桥看起来也很旧了。”

“怎么会……”木村垂下头,“近冈君他……他可是死掉了诶……”

“也就是说,现在只有靠我们了。”服部平次勾起唇角。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服部的目光在桌边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视,最终落到了宫村会长身上。

此时的宫村正扶着腰靠在椅背上,服部平次问:“你的腰怎么了?”

“啊……没事,老毛病了。”

“是那场车祸留下的后遗症吧?”

宫村会长没有回应,过了许久,终于认命似的叹了口气:“你还在介意那封遗书吧……的确,那里面写的……都是真的。”他紧紧闭上眼睛,将脸埋进双手里,“那个时候,的确是近冈的车突然冲出来,撞上了我的车。后来,近冈就驾车逃逸了,本来我当时并没有太看清他的脸,过了一年多更是快要完全忘记了……不过或许是上天的安排吧,在我当选为会长,第一次站在台上开见面会时,我一眼就看到了他,也一下子就确定了那个肇事逃逸的人就是他……没想到他竟然和我同一届,在同一所学校甚至同一个社团……那场车祸让我险些残废,更是让我的父母和小慧——就是我女朋友——失去了生命,除了他们,我就在没有别的亲人了……”宫村猛地抬起头,“但他不是因为这样愧疚自杀吗?!遗书都有了……而且,刚刚服部君也说自己和工藤君都亲眼看见近冈倒下来!那个时候他旁边并没有别人不是吗?!更何况,门锁着,十二点以后雪就停了,近冈的死亡时间是凌晨三点,但窗户外面也根本没有脚印,那个房间……根本就是密室吧?!”

“的确是这样没错,但现在有两点很奇怪……”工藤抿了抿嘴唇,右手悄悄按住胃部,“……第一点是温度……”

“书房里的暖气开得过分地足了吧,”服部平次抢过话头,一边说着一边从桌子底下伸手按住工藤的大腿,示意他别说话,“就算今天是除夕,在那样的房间里呆六七个小时未免也太夸张了,不流汗是绝对不可能的。但不管是书房里还是近冈的身体上都没有任何汗水存在过的痕迹,这就表明是不久前才有人刻意把温度调高的——甚至有可能是在近冈死后。”

“第二点就是晚餐时近冈同学说的话……”工藤下意识接话,又意料之中地微喘起来,“从遗书来看,他明明知道是……”

他接下来的话被一阵剧烈的咳呛住了。服部平次连忙扶住工藤新一的身体,接着他的话说下去:“近冈明明知道自己就是害了会长和小慧学姐的人,又怎么会在晚餐的时候提起会长女朋友还一脸轻松呢?照那时的表现来看,近冈甚至都不知道会长的女朋友已经去世这件事情吧?”

“你们是在怀疑我?!”宫村会长拍着桌子站了起来,“近冈倒下去的时候我明明和他们在一个房间睡觉!你问他们啊!”他的手指向桌旁的几人,因为激动,那根食指微微颤抖着。

“你们在一个房间睡?”

“嗯,就是麻将室。我们打困了,又想醒来以后继续玩,就直接在那个房间打地铺睡了,”

“可是你们都睡着了,并没有人一直盯着会长不是吗?”

“可是……我可以保证!会长绝对没有走出过那个房间一步!” 江口突然插话道。

“哦——?”服部平次瞪着死鱼眼,身体前倾凑到江口面前,“那你倒是说说看为什么啊?”

“因为我睡觉的位置就在门边嘛,”江口挠挠头,“这里的门都是向屋内开的,我的身体把门堵住了,那扇门根本就开不了,而且麻将室里也没有窗户可以爬出去。”

“这样嘛……”服部平次作思考状,“那你们剩下的人都睡在什么位置呢?”

“我和木村同学就躺在麻将桌的左右两边,会长的话是睡在柜子前面。”藤野回答。

“柜子?”

“是用来放杂物的,”会长说,“不然东西多了以后全放在外面看起来很杂乱吧?”

“也就是说那个时候能够出入麻将室的就只有江口同学一个人了吗……”服部平次自言自语着。

“我……我没有杀人啊!”听到服部平次的话,江口不自觉颤抖起来,“我今天还是第一次和近冈君见面,根本就没有杀人动机嘛!”

“啊,这我知道,”服部平次有些抱歉地笑着摆摆手,“不过这也就是说两边都是密室嘛!暴风雪山庄,不在场证明,密室杀人……嘿,这还真像是东大旁边那家的豪华什锦煎饼呢!”

“可是……为什么会是杀人案呢……”藤野问,“你们俩都看见了,近冈同学是自己倒下去的不是吗?”

“……的确,”工藤抬起头,他眉头紧皱,额上渗出密密的汗,唇边却依旧是那副被点燃了斗志的骄傲笑容,“不过,那一定是用了……什么诡计……”

工藤只觉得世界在摇晃,他拼了命才没让自己从椅子上摔下去。胃里的疼愈发让人难以忽视了,像硫酸被打翻直灼烧着胃壁,他觉得一阵反胃,但一向的执拗迫使他把那句话说完:“毕竟……可疑的地方实在是太……”

胸腔一阵说不清是什么的感觉,有什么东西直往上涌,工藤咬紧唇不再说话,拼命抑制住呕吐的冲动。真是糟糕……他皱起眉,想努力表现得正常一点,但身体一下脱力,晃了两下就不受控制地往一边倒去。服部平次眼疾手快地搂住他,把人半拖半抱着就往房间走。

“……不要……擅自……”

服部听见怀里人微弱断续的声音,哄小孩一样应了两声“好了好了”,扭头接着工藤的话对餐厅里几人喊:

“不要擅自行动!都待在这里,我马上回来!”

 

离开餐厅几人的视线后,服部平次直接把人打横抱起来。

“干什么?!很丢脸啊!”工藤新一喊。

“怕什么,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而已。”

“……真是的。”工藤别过头去微红了脸嘟哝,“我自己可以……”

话音未落,又一阵痛席卷而来,让他胸口发闷眼前泛黑,刚稍稍平息的恶心感又来了,他只得再次将头埋进服部怀里,一只手攥紧了服部平次的衣服 。

工藤闭上眼睛深呼吸,恍惚间感觉自己被人放到了床上,身体接触到微凉的床单不禁瑟缩了一下,这又引起胃部一片抽动。

然后他就捂着嘴弓下身干呕起来,后背起伏,服部平次却没听见更多声音,只有时断时续的吸气声鼓动着他的耳膜。他慌忙把不远处的垃圾桶拖过来,然后看着工藤顶着那种尸体一样的脸色吐酸水再次陷入手足无措,只能从后面抱住挚友的身体,帮他擦掉不断渗出的冷汗。

刚才的一阵呕好不容易停歇,工藤的半个身体歪在服部平次怀里。有很长一段时间,他的意识和其他感官都处于迟钝的空白中,此刻终于慢慢找回了思考的能力。他不太分得清头和胃到底哪个更痛一点,自从灰原哀研制出专门供他服用的强效药物以后,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过了。大概是因为服用APTX4869以后他的身体异常脆弱,灰原哀又的确见识过他一口气炫完的半瓶止痛药和一下就要了一百颗解毒剂的认真劲头,小小天才科学家给他的药几乎没有副作用,她也为此专门研究,让药效达到了立竿见影的程度。所以不管怎么说都不应该像现在这样,而且他难得一次吃完药以后仍旧头痛发作竟然和近冈明的死亡正好撞上,这未免也太巧合了一点。

工藤这么和服部说着——或者他认为自己说了,但服部平次没有回应他的话。工藤新一透过隐约的耳鸣细听,发现服部平次已经在给灰原哀打电话了。

 

“啧……”电话那头的小女孩皱着眉撇了下嘴,“你让工藤听电话。”

“啊?可是他还……”服部正犹豫地看着瘫在床上的工藤新一,还没等他帮好友推脱,工藤便伸过手来把他的电话抽走:

“是我。”他轻咳了两声,嗓音还带着哑。

“不错嘛大侦探,这种状态下还能听见电话对面的声音。”

“别打趣我了……”工藤揉了揉眉心,拿着电话的手无力地垂到床上。

“说正事,”灰原哀严肃了下语气,“你的确只吃了三颗药,对吧?”

“嗯。”工藤模模糊糊地应着,按住胃的手又往里探了几分,“因为药没什么效果所以……”

“没有效果?”

“……对啊,难道说是抗药性?”

“别胡扯,这不是我一周前才给你送的改良过的强效药吗?就算你每天服用好了,抗药性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出现吧?”

“……嗯,我本来以为只是偶尔一次失灵了……毕竟之前也发生过这种事。”一阵突如其来的疼让工藤微微吸了口冷气,他的脑袋更深地埋进枕头中,把自己又缩紧了一点,然后他感到服部给自己裹上了被子,“但是因为症状一直没……缓解……”

“嗯,胃疼也很奇怪,你没乱吃别的药吧?”

“当然没……!”

仿佛一道闪电撕破了他混沌的思绪,工藤新一猛地睁大了眼睛坐起身,“服部!我知道那是什么原因了!”

突然的动作让他的腹部更变本加厉地痉挛起来,工藤新一视线一片模糊,因为眩晕,他的眼睛无法在任何一点上聚焦——但这些此刻都不重要了,他喘着气对服部平次说:“是药!药被调包了!”

 

 

05

餐厅里四人静默无言地相对而坐,没有人抬头看彼此的眼睛。尽管大脑下意识地抵触这种想法,但他们不得不承认,近冈明的死的确有他杀的可能,而且,这位凶手现在就在四人当中。

过了许久,江口的一声叹息打破了这片死寂:“哎……现在关东名侦探的推理能力也被封印了……”

“关西名侦探何尝又不是呢……”藤野也叹了口气,“服部君和工藤君感情一向都很好,现在工藤君这样,服部君一定走不开身,更没心思……”

“才没那回事呢!”声音上扬的大阪腔在他们身后响起,几人回头,看见服部平次正从走廊里走过来。

“或者说……”服部平次戴上白手套,“也正是因为工藤变成这样,我服部平次才更加地干劲十足!我一定会找到凶手,为近冈同学报仇,当然,也为工藤讨一个公道。”

他的目光锐利地扫在桌边每一个人脸上,然后没多停留继续向前走去。走了两步,他突然停下来:

“你们记住,无论何时何地,发生了什么,我关西名侦探都不可能被'封印',”他顿了顿,转过头直视几人的眼睛,“当然,关东名侦探工藤新一也是。”

餐厅再次陷入沉默,然后木村问:“服部君这是要去哪里?”

“去书房,”服部平次一边走着一边往后挥挥手,“我想再去调查一下!”

——是的,正是因为工藤新一倒下了,也因为凶手利用工藤为之作证而使他遭受了无端痛苦,服部平次才会在对真相纯粹的追求之外又多出另外一些复杂的感情,这些感情让他心中那团火燃烧得更加炽烈,也驱使着他更加拼命地投入到案件调查中。

幸好工藤的头痛和胃痛慢慢平息了一些,在自己离开之前也已经安置他好好躺下了。服部平次舒了口气,回想起自己离开房间前的一幕,工藤支着身子半靠在床上,不情不愿地看着他。服部平次半蹲下来与他平视:

“就这一次,”他允诺道,眼神认真而温柔,“让我来替你跑腿,在这里等我,好吗?”

工藤新一垂下目光,不知究竟是被什么说服,他点了点头。

服部平次露出微笑,抬手揉了揉工藤新一的脑袋——他已经很久没这么做了,自从江户川柯南变回工藤新一以后,这样明目张胆的“薅毛”似乎就失去了动作的理由。服部平次想起,从前的江户川柯南总是会挣脱他的“爪子”,然后小猫炸毛一样跳起来打他,或者脸颊绯红地扔给他一对白眼,但大概是身体难受的缘故,今天的工藤新一却乖乖地任他抚摸没有反抗。

“我一定会把找到的线索都告诉你,”服部说,“凭借你的能力,成为墙角老人那样的安乐椅神探也完全不是问题!”说着,他对工藤眨了眨眼睛,收获对方一个虚弱的笑容后,他扶着工藤新一躺下,为他掖了掖被角。

“有任何不舒服一定记得给我打电话。”

工藤新一点头。就在服部平次走出房间的那一刻,他听到空气中传来工藤很轻的一声:

“辛苦你了。”

 

服部平次再次回到房间已经是下午一点钟,他用保温盒提了粥,打算一会儿喂工藤喝一些。这时工藤新一正睡着,服部平次也不急,就在床沿上坐下慢慢等他醒来,一边梳理着案件的始末和上午发现的新线索,一边用目光描摹工藤新一的脸庞。

工藤新一脸部的曲线兼具着锐利与柔和、成熟和稚嫩。服部平次见过他意气风发站在推理舞台中心,见过他冷静坚定与嫌犯对峙,也见过他夸张卖萌装作小孩子,见过他孩子气地爬到自己背后笑嘻嘻说“猜猜我是谁”……但不管怎么样,服部平次知道,那些都是真实的工藤新一。

雪后的阳光干净明朗,穿过玻璃窗投射到少年脸上,为他苍白的脸庞增添了几丝血色。服部平次眯眼,视线追随着阳光从工藤新一额前的发丝往下滑,慢慢勾勒出他发旋的走向。然后他的目光触碰到少年的眼睫,在暖色光影中,他能清楚地分辨出它们各不相同的模样。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服部平次开始认真地数起他睫毛的根数,估量它们翘起的弧度。看着看着,他不禁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一下。

“你在干什么?”

那双眼睛突然睁开,服部平次吓得一激灵,这才猛然发现自己不自觉间竟然弯下了身。现在他离工藤新一很近,甚至能看清他被阳光照耀的半边脸上的细小绒毛。

“你总算是醒啦,”服部平次调皮地笑了一下,“要是你再睡下去的话我都在考虑要不要尝试一下唤醒睡美人的方法了。”

“你别,”工藤新一垂着半月眼,“万一真的奏效了灰原会哭死的。”

“哦?我还以为她会大松一口气然后心满意足地把私人医生这个职务转交给我呢!毕竟终于可以摆脱你这个麻烦的病人了,不是吗?”

工藤新一在被子里踹了服部平次一脚。

“痛——工藤你怎么有力气了嘛!”服部平次惨叫,然后下一秒继续不学乖,贼兮兮地凑到工藤新一面前,“真的是被我治愈的啊?”

“是啊是啊,”工藤刻意拖着声音回应,在服部的搀扶下披了衣服坐起身,“生物医学从来就没有存在过,将来也不会存在——”

服部平次嗤笑。

“好了,”工藤新一正色,接过服部平次递来的还冒着热气的粥,小口吹气,“说说你一个上午的结果吧。”

“嗯,”服部平次也坐直了身体,“新的疑点有三个。”

“第一是吊桥。我出去看过,那座吊桥的确已经不在了,栓在岸边木桩上的绳子断掉了,不过应该并不是被大雪压垮的。”

“怎么说?”

“绳子断裂处的截面很平整,应该是被小刀之类的东西切割过的痕迹。”

“也就是说,有人故意切断了吊桥的绳子,目的就是将我们与外界完全隔离。毕竟这里是深山,手机收不到讯号也是常有的事。”

“的确。至于他将我们隔绝的理由……是不希望警察过早地来这里搜查吗?”

工藤新一没回应,示意服部平次继续说。服部平次会意:

“第二个疑点就是近冈明的尸体。我发现他大腿根部的肌肉有点奇怪,有一整圈略微凹陷的痕迹。”

“略微凹陷?”工藤新一皱眉,“是死后被什么硬物压迫的痕迹吗?有一整圈的话……应该是环状物,会是什么呢?”

“不知道。对了,还有一点,就是近冈明的死后僵硬状况。”

“嗯?”

“我离开你首先去了书房,查看尸体的时候是凌晨三点五十二分,也就是我们看到近冈倒下后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那时遗体的死后僵硬状态似乎已经发展一段时间了。”

“遗体开始僵硬应该在死后1~3小时,不到四点时已经僵硬了一段时间,也就是说……遗体开始僵硬是凌晨三点以后不足一小时之内发生的事情。就算房间温度偏高加快了死后僵硬的速度,这也未免太快了一点。所以,近冈同学一定是在凌晨三点以前遇害的没有错。”

服部平次侧眼瞥工藤新一,见他脸色好了一些,也的确不像是硬撑着的样子,才略微放心接下去说:“是啊,问题就在于凶手到底是用什么手法让他的遗体在我们面前倒下去的,而且,房间里的高温也……”

说到这里,服部平次突然停了下来,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你觉得是用那个?”服部平次问。

“嗯,”工藤点头,“你也这么想不是吗?而且昨晚用餐的时候近冈同学也提到过……”

“但是那个东西的话一定会留下痕迹啊,我们凌晨三点发现尸体的时候并没有类似的痕迹不是吗?”

“你忘了吗?”工藤新一唇边划过一抹灿烂的笑,“还有一样东西,和它差不多,但最后什么都不会留下。”

服部平次睁大眼睛:“你是说……”

“没错!”工藤赞许地眨眼,“现在唯一的难题就是那个密室了。”

“哦,那个啊,”服部平次耸耸肩,“其实根本没有用到什么手法啦。”

“这是什么意思?”

“嘿,你知道吗工藤,我在书房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猜猜是什么?”服部平次故意停下卖关子,闭起眼睛得意地笑。

工藤伸手拽着他的脸就是一阵拉扯:“你给我快点说!”

“哎呦好啦好啦,快松手!”服部平次揉着发红的脸,“你还真是手下不留情诶——其实是书架啦。”

“书架?”

“是啊,可能我们第一次进书房的时候注意力都被近冈同学的遗体吸引了所以没注意,不过那个书架真的很奇怪诶。明明是那种嵌进墙壁的占满一整面墙的书架,又不会倒,结果居然在最下面两层塞了满满当当的书,中间的部分又没有把书放满。我记得你说过宫村会长因为车祸到现在过分弯腰还会痛,就更不用说去年整整一年了。会长的亲人都在车祸中过世,想看书的话也只能自己坐着轮椅去拿,那他又怎么会把书全部都放到最下面难以够到的位置?如果按照轮椅的高度来看。放在第四层和第五层才会比较方便拿吧?而且那些书上根本没有灰尘,不像是许久没动的样子。”服部平次对工藤笑,“你说,会这样的原因是什么呢?”

“那些书应该原本是放在中层书架上的吧,只是最近才被人整个挪到最下层,至于这样做的理由……是想要隐藏什么吗?”

“Bingo~”服部平次打了个响指,“我也是这么想,所以就挪开了那些书,然后你猜猜我发现了什么?”

工藤新一想到服部说过的“没有什么手法”和宫村会长曾经无意间提到的”避难所“,加上用书刻意挡住的东西——

“密道入口?”他问,心里却已经有了肯定的答案。

“没错!”服部平次指了指房间墙角的衣柜,“我看过了,那东西每个房间都有,虽然外观都不太一样,不过应该就是密道在每个房间的出口没错。而且那个密道不仅仅通向屋内的房间……”

“还从水渠下面穿过,与外界连通,对吗?这也是当年宫村会长的曾祖父用以逃过敌军追捕的方法——如果敌军真的找进了这座房子,不管他在哪里,都可以通过房间里的柜子逃到外面,同时烧掉吊桥,把敌人困在这里。等到他们游过水渠或者发现密道的时候,他的曾祖父已经走了很远了,自然也就很难被抓到。”

服部平次一笑,表示肯定。

“这样一来的话,凶手就是宫村会长毋庸置疑了。而且工藤你还记得吗?我们刚发现尸体的时候宫村会长一直捂着腰,看起来很痛的样子,那大概也是因为他弯腰钻进密道的关系。”

“嗯,可是这一切都还只是我们的推论……”

服部平次低落地看了工藤新一一眼,长叹一声:“是啊,我们还少了最关键的——证据啊……宫村甚至可以推说自己根本不知道什么密道,也可以说是其他人发现了密道并且利用……唉……”

“这么失落干什么,”工藤新一挑起唇角,“我倒是想到了一个……不错的方案。”

 

 

06

晚上十点三十分,服部平次第三次搜查完毕回到房间,但不足一分钟后又走了出来。

他来到餐厅的时候,藤野静子站起身:“服部君,今天的搜查有什么新发现吗?”

服部平次摇摇头,倒是显得有些担忧地皱起眉,反问几人:“你们看到工藤了吗?”

“诶?工藤君不在房间里吗?”

“就是说啊……我调查完回房间就没看到他了,手机又没有信号。”服部平次托着下巴陷入沉思,低声自言自语道,“不过床上还有温度,应该是刚离开不久才对……再加上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就走不远啊……能去哪里呢?真是的,还跟我说他掌握到了指认凶手的决定性证据……”

“会不会是按耐不住,自己又去调查了?”木村问。

“不可能啊,如果工藤君从那个房间出来的话我们一定会看到的吧。” 藤野说,“那个房间在这条走廊尽头,不管去哪里都得经过餐厅呢。”

“大概是我们分神了吧,毕竟在房间里凭空消失这种事……”

服部平次眼角的余光瞥见宫村会长神色一凛。

“不管怎么说,“服部平次抬头,“我们先分头找找看!”

 

狭长幽暗的走道里传来脚步声,一下一下,皮鞋很有节奏地击打在水泥地面上,由于回声的加成,这声音显得更加大而空洞。工藤新一扶着墙壁慢慢走着,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撑不住了。

一个黑影从背后慢慢靠近,为了不被前方人察觉,他脱了鞋没有发出声音。眼看着就要来到工藤新一身后,他的手慢慢伸进外套内侧的口袋里,慢慢抽出了什么——黑色的握柄。

一道白光闪过,水果刀已经稳稳握在了手中。黑影仍然紧跟着工藤,两米……一米……零点五……

“到此为止了!”

手腕上一阵痛,黑影猛地抬头,看见服部平次那种独属于侦探的笑。

他的面容一览无遗地暴露在少年侦探面前——是宫村会长。

“你不是去二楼找工藤了吗?!怎么会在……”宫村会长瞳孔一缩,“难道是……”

“没错,那不过是个引你上钩的小把戏。”工藤新一转过身,向这边走过来,“知道密道存在的你听到‘工藤新一在如同密室的房间中消失’,第一反应就是怀疑我发现了衣柜里的密道入口也不奇怪,毕竟这就是你在书房和麻将室之间来去自如的方法嘛。”

“再加上,”服部平次接下去说,“你又听见我说工藤掌握了决定性的证据,就害怕自己是不是哪里出现了疏漏。如果真是的话,让工藤新一从这条密道里走到外面去报警就太糟糕了。时间紧迫,于是你决定采取最快最有效的方法——追上工藤然后杀人灭口。”

“可恶……你放手!”宫村狂躁地挣扎起来,拼命想要摆脱手腕的束缚,“你们凭什么认为我是凶手?!就因为我知道密道的存在?近冈他也可能就是自杀啊!你们两个不是都看见他自己倒下去了吗!”

宫村咆哮起来,刀尖乱舞,服部平次只能看见眼前一片杂乱的银白色反光。他凭借常年习于剑道锻炼出来的敏捷勉强避让,奈何一手钳制着犯人,活动大大受限。刀尖冲他飞过来,由一个白色小光点到占满视线几乎是不到一秒的时间。服部平次下意识地紧紧闭上眼睛——

他后悔自己还是不够快,因为自己被除掉以后,下一个就该轮到工藤新一了。

空气中炸开一股令人反胃的铁锈味,他听见刀尖刺进肉体的声音,鲜血滴落的声音,宫村会长急促的喘息声……但除此之外没有更多了。服部平次等待着剧痛的席卷,但疼痛最终没有降临。

然后他的身体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后背抵上冰冷的墙壁。服部平次睁眼,视线边缘处,他看到了挡在自己身前的人——

是工藤新一。

尖利的刀刃深深扎进他左边锁骨下方的位置,血流出来,在浅蓝色外套上晕开一片,但工藤新一没发出一点声音,以至于如果不是他的身体倒向了服部平次,服部根本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宫村会长猛地拔出刀,血液喷溅,工藤不禁闷呼一声,膝盖发软就要倒下去。

“工藤!”服部平次忙一把扶住他,将他的身体揽进怀里。他的前胸紧紧贴着工藤的后背,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体每一下颤抖的幅度。

血还在不停往外涌,服部平次伸手死死按住工藤新一的左肩,但无济于事。

工藤新一微微抬起头,一片昏暗中,服部平次看见他脸上沾了血,眼瞳中却还散落着微弱的光。仿佛要安慰他似的,工藤唇边掠过一抹笑。服部想,他接下来大概是要说“我没事”的,但张嘴却只剩喘息。

——和梦境重合了。服部平次紧搂着工藤新一身体的手微微颤抖起来,一时间失去了语言的能力。

但工藤新一自己却显得异常冷静,他靠着服部缓了几秒,开始回应宫村刚才的质问:

“那是利用……干冰。”

服部平次听见他仿佛掌控一切胜券在握般的清丽声音中带着微不可闻的颤,不觉心惊。

“干冰?”宫村的声音冷冰冰的。

“是。你用干冰做成了类似……支架的东西……”工藤新一喘了两下,身体不自觉向下压。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失血,他的眼前一阵阵发黑,之前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头和胃又开始抽痛起来。如果不是还有服部在后面支撑着他,工藤新一觉得自己就要倒下去了。他深呼吸,继续说下去,“……把近冈同学的遗体支撑在窗边……等到干冰全部升华,他的身体失去平衡,就……”

工藤新一忽然俯下身剧烈咳嗽起来,服部平次连忙将他的身体稳住:“别说话了!”然后他凑到工藤耳边轻声抚慰,“我来替你说就好。”

工藤新一抬头看了他一眼,唇边抿起一抹笑。这时,服部平次看到了他嘴角蜿蜒流下的血迹,忽然恐惧席卷——冰冷的手卡住了他的喉咙,令他一阵窒息。

服部平次勉强稳住心绪,重新凌厉了眼神看向宫村:“昨天吃晚饭的时候,近冈就提到过你很擅长冰雕,那用干冰做成支架对于你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近冈大腿根部有一圈凹陷的痕迹,那应该是在他死后身体与支架接触留下的。房间里的温度特别高也是为了让干冰能够更快升华,不然要是我们刚刚发现尸体的时候尸体就已经出现死后僵硬的话,你的手法就没有意义了。”

“但是你们能看到他倒下去完全就是巧合不是吗?如果工藤君没有头痛发作的话……”

“不,我们看到这一幕是必然的。”服部平次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隐隐杀气,工藤新一心下讶异,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服部平次流露出这样的情绪。

“是你把工藤的药掉包了。你是他的室友,要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和身体状态简直易如反掌。正好赶上期末月,工藤格外拼命,加上原本身体就不好,他必须每天服药,否则半夜两三点时就会头痛发作。而且你很可能也看到宫野小姐来给他送药,知道一般的药片对他不管用。你大概是了解了这一点以后就打算利用工藤,让他半夜被头痛痛醒成为你的证人,也因此把我们两个特意安排到了正对书房窗户的房间。所以,这次除夕聚会根本就不是你‘一时兴起想请大家一起聚餐’,而是你从很早以前就布置好的杀人舞台!”

服部平次冷笑一声:“你大概还精确掌握着他药瓶里药片的数量吧,算到除夕时他只剩下两三片药,反正药吃进肚子里以后也就消失了,留不下你掉包的痕迹。我想,为了这个,你用来替换的药物应该也只是市面上最普通的那一种,因为你不敢换成别的奇怪的东西,你怕他出现未知的症状,然后就此揭穿你的手法。”他手臂收拢,让工藤新一更紧地贴进自己怀里,“但你没有想到,宫野会特意为他制药并不仅仅是因为药效更强,更因为他就算是吃最常见的那种药物也会出现不良反应。我想,工藤当时在餐厅按着胃倒下去的时候,你心里一定慌乱得很吧。”

宫村的声音颤抖起来:“那你说,他原来的药在哪里?!”

“八成是被扔进水渠了吧。我们上车的时候你就帮我们放包,下车的时候又主动拿包,那个时候看来是热情的体现,不过现在想想,那应该是为了掉包药片才对。然后在我们走过吊桥的时候,你就悄悄把药片扔进了水里,现在它们大概也已经融化掉并且排走了吧。”

服部平次的语气有些急,他捂住工藤伤口的那只手上粘稠的触感时刻提醒着他工藤新一的状况:“简单来说,就是你在凌晨两点的时候通过密道进入书房,杀害近冈明并且在他手机里留下遗书,然后架起他的遗体,调高空调温度,又通过密道回到麻将室,这样你的工作就结束了,只需要静静等着工藤病发干冰升华,让我们目击到他倒下去的样子就可以了。就算我们没有看到他倒下去,只要工藤作证昨晚两点多还看到近冈站在窗边,他的死亡时间也会被推定为两点半以后,而那时你正在如同密室的房间里睡觉,同样有不在场证明。”

“补充一点……还有你没预料到的……”工藤新一抬起头,唇边若隐若现带着笑,“就是服部的行动。你大概和藤野同学一样,以为服部会一直陪在我身边,结果他进房间二十分钟就出来……调查了。”工藤停顿两秒,勉强捱过一阵急痛,“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也根本不会发现死后僵硬的时间不对劲,不会发现尸体上的奇怪痕迹……这大概也是你切断吊桥,让我们无法报警的理由……当然,你也必须要等到水渠里混着药物成分的水……全部循环流走,如果警察马上来搜查……的话,这些都会成为……你的……破绽……”

工藤的声音越来越小,服部平次低头,见他已经满脸是冷汗,目光涣散,血又开始往外涌了。

“工藤!”他低低叫了一声,工藤新一没有回应。

听到此,对面的宫村倒是显得坦然,闭上眼自嘲地笑了一下:“呵,的确如此,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你们。本来以为可以用他的病牵制住你们的行动……”

“不,你只是还不够了解我,更不了解工藤。”服部平次直直注视着他,“工藤不是那种会被什么东西轻易打倒的人,我们也绝对不会因此放下搜查,任由杀人凶手逍遥法外。”服部平次声音渐低,眼神柔和地飘向怀里的工藤新一。后者眼睑低垂,似乎已经被刚才的一番话耗尽了力气,原本还勉强支撑的身体软下来,完全脱力靠在了服部平次身上。

“虽然那时的确很担心,但是如果因此就待在他身边耽误了案件调查,不管是工藤还是我自己都会后悔一辈子的。”服部平次目光坚定,“我一定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

宫村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你们两个倒是真和传言中一样相亲相爱,不过在你说那些话之前,应该先担心一下你们的生命安全不是吗?天人永隔的话应该会很痛苦吧?不过放心,我可以让你们一起埋葬在这里……最后我可以告诉你们我行凶的动机……因为近冈那家伙明明撞死了人,他自己却根本完全不记得这回事……那个时候我们都透过车窗看到了彼此,但当在推理协会再见面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有想起我是谁,甚至在晚餐的时候提起我那个被他撞死的女朋友……无论如何我都……无法原谅他!”

然后他大笑起来:“但那又怎么样?现在证据全部都消失了,我也绝对不会再承认做过的事,你们俩一旦死在了这里,就算还有谁怀疑我是凶手,指控我的证据不充分也没办法给我定罪!”

“……不……”工藤新一勉强睁开眼睛,声音嘶哑,语气间却隐隐听见笑意。他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那是一只录音笔。

“……什么?!”宫村浑身一颤,举起刀就要向这边扑过来。服部平次搂着工藤一闪身来到他旁边,左脚踢飞水果刀,右手一个手刀将宫村打昏在地。

“我和工藤的确想好好地在一起呢,”他用两根手指提起地上的刀在宫村已然紧紧闭上的眼前晃了两下,“不过是在这个世界上。”

说着,他另一只手伸到工藤新一膝盖后方,将他的身体完全抱了起来。

“等我先把工藤送去医院,会长,你就好好享受这最后几小时的自由时光吧。”

服部平次说着,头也没回地顺着密道向前走去。他的脚步迈得很快,胳膊却很稳,工藤新一静静靠在服部平次胸前,紧绷了一个多月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尽管身体很痛头也很晕,他此刻却有了一种奇妙的舒适感。

忽然一阵猛烈的咳嗽,服部平次感到自己的衣服润湿了一片,低头只看见胸前深暗的一团,在昏暗的密道里看不清颜色。但服部平次确信自己衣服上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图案,所以——

那是工藤新一刚刚咳出来的血。

“工藤……工藤,你再坚持一下……”这话说出来苍白无力,还很像是那种烂俗言情小说里会出现的高频语句,但服部平次想不了那些,只能不过脑子地随便乱扯吵到工藤新一不敢昏迷。

“抱歉……”工藤新一的下巴枕在服部平次肩上,说话时微弱的气息就拂过服部平次的耳垂,“今年跨年不能陪……”

服部平次打断他的话:“你放心!我一定会贴在手术室门口的!!这样我们的直线距离就是最小了!“

工藤不禁把头埋进服部颈窝里嗤笑,身体的抖动又带起伤口和胃里一阵痛,笑声只得戛然而止。

“工……工藤?”

工藤新一对上服部担忧又小心翼翼的眼神,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服部平次松了口气,又开始发挥起他的废话才能来:“你知道吗,不仅仅是春日神社,还有好多好多地方,银座啦,大阪的通天阁啦,还有……呃,我也记不清了!哎呀今天脑袋都被案件塞的满满当当的,我之前明明特地搜过日本跨年百大圣地……不对不对,你要是想的话我们也可以出国,去青藏高原啊撒哈拉沙漠啊,或者租一艘船去最东方的海上看新一年的第一缕阳光……”

“会的啦,”工藤新一轻声说,“以后每年跨年都陪你去一个地方,十年不重样。”

“十年怎么够!”服部平次喊,“要一百年,一千……”

“那都成化石了。”工藤新一笑。

在他们前方,一片黑暗之中,忽然出现了隐隐的光点。那片光渐渐靠近、扩大——是密道的出口。

服部平次加快脚步,一手稳住工藤一手掏出手机叫救护车——万幸,这里已经有讯号了。

几秒钟后,世界骤然开阔起来,一片红色黄色的光在他们眼前炸开——

是烟火。

这里正是春日神社的正后方。

服部平次仰起头,在偌大的被夜幕包裹的空间中,他横抱着工藤新一站在这里,大朵大朵的烟花在头顶炸开,流下炫目的光彩。因为是神社的后山,四周没有人。此时此刻,鼓动着两人耳膜的只有烟花的爆裂声、呼吸声和彼此的心跳声。十几小时前,他们看到了死亡;十几分钟前,他们濒临死亡——但此刻,他们的心脏都仍然跳动着。

服部平次就地坐下,将工藤新一的头揽在胸前。

“再坚持一下,救护车还有五分钟就到。”他说。

工藤新一抬腕看表,然后笑了:“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四十七分,时间还没过。”

“……什么?”

“是那个祈愿的传说吧,”工藤新一闭上眼睛,因为虚弱和脱力,他的声音很轻,但在一阵阵烟花炸裂声中,服部平次竟意外地听得很清楚,“根本没有什么和叶的唠叨,一直以来,想来春日神社的人都是你,不是吗?”

服部平次没有回答。

“快许愿吧。”工藤新一说。

“真是,我以前可不知道,工藤你竟然相信这个。”

“我当然……不信……”他的身体一阵发冷,声带已经很难发出声音了,“不过……愿望都寄托着美好的祝福,所以许愿也没什么不好吧。”

服部平次微笑:“也是。”

关西名侦探也不相信传说、祈愿和和护身符这一套,不过有时是例外。

他闭上眼睛,时不时绽放的烟花在他的眼皮上打下一阵一阵的亮光。这是春日神社的除夕夜,服部平次默念出那个他重复过千百遍的愿望。

“呐,是什么呢?”工藤新一问他。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验了。”服部平次龇牙一笑,“工藤,你也来许个愿?”

工藤新一闭眼沉思,然后唇边浅浅滑开一个笑容:“好。”

静默了两秒,他睁开眼睛。

“你刚刚想的是什么?”

“说出来的话,愿望就不灵验了。”工藤新一抬起手指按在服部平次嘴唇上,将那句话还了回去,“嘘——”

他的眼帘渐渐垂下,嘴唇翕动,却没有发出声音。但是,在工藤新一彻底陷入昏迷的前一秒,服部平次读懂了他的意思——

“不过,如果我的推理没有错的话,”他说,“我们的愿望,是一样的。”

 

———END———

 

heiji愿望是什么大家应该都猜到了吧

(点彩蛋看服部平次新年愿望)

大家除夕快乐!新年快乐!新的一年都要越来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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